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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之死

一

   伊万·布拉金斯基仓促地在日记里写到：悼念我的老友王春燕，祝她在底下长眠。也在此纪念这个上帝派使者送来的这个血淋淋的消息，和这个不打算离开的使者到来的夜晚。
  这本是个平淡如常，无所事事的晚上，他文思枯竭，本想找个酒吧消遣，又碍于大雪懒得出门。于是他亲爱的主就亲自为他找了件事儿---一个小家伙顶着风雪敲开了他家的门。
  伊万本以为是上门推销饼干的邻家孩子，又意识到门外糟糕的天气根本不会让任何孩子被允许外出。他拖着个巨大的箱子，漆黑的头发上落着一小簇雪，不等伊万开口，他就先递来一封纸，说：“王春燕让我来找你。”
   他不知道这位老友又在跟他开哪门子的玩笑，于是没有先打开，而是侧身先让小孩进了屋。
   “王春燕还是第一次除了信以外给我送来其他什么。”
    “王春燕死了。”小孩似乎哽咽了一下。
    这是伊万这辈子第二次听见这个女人的死讯，他突然想发笑。第一次是安雅死了，不久她在美国大学里的朋友们就都接到了她讣告，结果这位挚友第二个星期就给他寄了封信来，以后他们就保持着通信。
  “我从来都不知道她在两年间弄出了这么大个儿子，也不知道一个人能死两次。”
    他靠着门沿，看着抹了抹红彤彤眼眶的黑头发小孩儿，那头头发让王春燕的样子立刻浮现在他面前。
    “我九岁在孤儿院被王春燕收养，那时她为了逃避相亲，和某人死亡的孤独。她确实死了，两周前出了车祸，你手里是她的遗嘱，里面是一份遗产和收养协议，”他放下箱子，努力抑制住颤抖的声音，“我叫王耀，她让我来找你。”
   “为什么是我。”伊万把手背靠在额头上，那是他无措的时的惯性动作。
   王耀眨了眨眼睛，似乎噎了一下，“她说，你是他所有可选择的人里唯一一个年纪合适又工作稳定的好人。”
   这是他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见自己挚友对他的评价，且是最后一次，他想起箱子里还保留着这几年象征着他们重叠的时间的信件，这时他终于相信，王春燕死了，鼻翼也跟着开始发酸。那个嘲讽他早晚会猝死在被酒精浸泡的凌晨的人再也不会跟他说一句话。
   其实王耀没有把王春燕真实的遗言转告给他。她原话是说，这伙计是她认识的有点良心的朋友里唯一一个没老婆的，因为他是个gay，同时因为酗酒，纵欲和熬夜，没人会跟他结婚。她还告诉王耀管着他点，免得他哪天敲着字喝着酒在某个凌晨猝死了，就真的没人管他了。
   王春燕生命的最后时刻保持着一种令人害怕的快乐，她说她终于要死了，王耀在从前的生活里从来没看到过她有这种倾向。他不确定她是否在给伊万的遗书里留了大量讽刺的俏皮话，他只知道王春燕死的不算太不甘，即使她才23岁。
   对于伊万是否会接受他这件事，毫无疑问她带着某种笃定的，甚至没再给王耀留下第二个备用选择，并且没有自己是给老友送去个麻烦的感觉，而是仿佛大发慈悲才决定送他去救伊万于那生活的泥沼之中。相比之下，反倒是王耀对自己的归宿忧虑的多，而不是她这个监护人。
   当他抖掉身上的雪，在客厅的火炉里烤暖了身体后，伊万看完了那封简短的遗书，并且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抿着嘴唇。
   “如果您不愿意我同住，那么请看在王春燕的面子上暂时收留我几晚，直到我租到房子，我可以照顾自己。”他先站起来开了口。
  伊万再次扶了扶额头，审视着王耀有些苍白的脸，努力挤了个善意的微笑，说：“只要你不嫌弃，我会对你负责的。”
   于是他临时整理出了书房，以便能让王耀先对付几晚，而王耀的动作则麻利的多，很快把自己带的必备品都摆放好，非常安静而迅速地卷着被子入睡了。这时伊万才有时间在他的日记本上写下几个字。
    “这个疯狂的晚上值得好好记录，我收养了一个比我小十二岁的孩子，这可不是养只猫…在这里还有个不需要庆祝的小事，我的24岁生日，我又老了一岁。
                                                             12.25”
    -tbc
 
   …………
   每当我忙的快死的时候，梗都会像瀑布一样涌出来。 (´；ω；`)
   be注意